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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歌手》等于巩固近代史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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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的舆论已经发酵好几天了,走向一天一个样——

一开始因为《歌手》实际阵容和传闻中阵容的巨大落差,观众为了讽刺节目组有了诸如格莱美降级草莓音乐节的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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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节目开播后,因为外国歌手和大部分国内歌手肉眼可见的巨大水平差距,观众为了讽刺华语音乐的固步自封,有了那英五旬老太守国门,对抗洋人是叶赫那拉的宿命之类的新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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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这里,整个舆论都还在一个娱乐产品带来的娱乐氛围里面。

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华语歌手的下场请战,各种网民爱国情绪高涨,舆论开始走向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氛围,从讽刺华语乐坛变成了民族情绪下的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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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不再是邀请下的音乐交流,而是一场对抗下的文化战争。

《歌手2024》暴露华语乐坛的问题,就像曾经列强武力叩关一样。看起来强大的清帝国,军备废弛,土地兼并,阶级矛盾突出。



长期靠修音挽尊的歌手,大概就像木兰秋狝时才上马运动的八旗贵族一样,临阵闹出大笑话。

本土歌手参差不一的水平,代表了乐坛内部不同的派系。那英是叶赫那拉氏贵族,虽然占着乐坛大姐的位置,却也是个老成的女政治家,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二手玫瑰是“义和团”,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做法,希望对洋人展开古老东方的魔法攻击。“唱是唱不过了,给他们整点邪乎的。

”相信香缇莫和凡希亚看着全体国人抖手的时候,也怀疑是某种神秘仪式而不敢参与。

海来阿木是“太平天国”,代表华语乐坛的下沉市场,也是来自农民阶层对上层建筑的反抗。丁太升说听不懂香缇莫和凡希亚的,就只配听海来阿木。

“他更应该出现在抖音的BGM里,出现在城乡结合部的那些理发厅里边,出现在小县城的台球厅。

”害,京剧是戏,莲花落就不是戏了吗?若非列强干预、洋腔惊人,洪天王保不齐就定鼎北京,变成下一个封建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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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丞琳是满大臣代表,靠早期偶像剧滤镜活跃在大众视野,对自己最大的误解是“我是实力唱将”——我们八旗勇士;

汪苏泷是汉大臣代表,就像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那样,能够为清廷办实事(比如坚持很多新锐创作和音综上的翻唱尝试),但因为血统问题(早期口水歌)被贴上网络歌手、Q音三巨头标签,迟迟未能在乐坛建立与实力匹配的评价体系。

要我说,比起N年没出新歌的太多歌手,汪苏泷才是干实业的那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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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反帝”,究竟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群众意见是非常割裂的。正如前文提到的,亚洲人唱欧美腔始终会因为机能的先天缺陷而逊色一筹。

就像球类运动里温吞的篮球、足球一样,始终不如走轻灵机动路线的乒乓球、羽毛球来得适合熨帖。

唱法也是这样,中国歌手确实没必要和外国拼大嗓子,那英李健这种细腻型选手也可以打动本土观众啊。那英的蝶窦共鸣和李健的弱混,放在国际市场都是优秀的存在。

就我看,外国歌手靠实力和技巧拿个三两场胜利并不为奇。但她们唱不了中文歌,大多数观众还是会关注歌词文本的。只要走心细腻丝丝入扣,完成逆袭甚至领先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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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特质是什么,属于我们的精神是什么?辜鸿铭在《中国人的精神》里做的总结依旧适用于《歌手2024》。

“是同情或真正的人类的智能造就了中国式的人之类型,从而形成了真正的中国人那难以言表的温良。”客观承认对方的强大,但也被激励自强,这就是属于我们中国人的高级温良之情商吧。

小哥:

我觉得《歌手》这次舆论的整个过程,就是一次庶民幽默被宏大叙事抢夺的过程。

我是绝对不赞成去骂那些最早造出各种《歌手》梗、那英梗的网友的,一开始的那些梗比我们大部分国产喜剧片可有意思多了,它们就是奔着讽刺去的,讽刺华语乐坛的青黄不接;讽刺我们的歌手自己跟自己玩太久,落后世界太多;讽刺我们歌手都靠着“中国人多”吃饭,不思进取;讽刺华语乐坛不修音直播都没几个人敢来。

它们和民族主义一点关系都没有,恰恰相反,放在现在的互联网环境里它是有些“反”的,是灭自家志气。

本身这个舆论方向是很好的,因为它和我们平常嘲讽中国电影、中国男足一样,是怒其不争,怒其不争的本质是希望它好。所以开完玩笑之后,顺势我们都会再借着热点,聊聊这些领域和世界的差距在哪,怎么导致的,怎么追上去,怎么发挥鲶鱼效应。

我不懂音乐,但连我都能听出来,唱法,影响力,开放性,多样性,世界级歌手的数量。这些我们都是落后世界一流很多的。

还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短视频对于大众音乐审美的负面影响; 我们有好歌手,但为啥都红不了?

但这些讨论这次我是没看到的,除了丁太升那个视频之外,也没有任何相关的有规模的声音。幽默的力量被带向了另一个更粗暴,也更奇怪的方向——请战,保家卫国。

一方面是艺人,我发现明星对于庶民幽默的理解不止在这一个事情上体现出了一种很大的误解,韩红那几个真的有实力的就算了,剩下的很多都是听不出网友一开始就是在嘲讽ta们组成的华语乐坛呢,一个一个请战,还觉得自己特光荣。

还有一群是民族主义情绪高涨的网友,它们最怕的就是发现我们和别人的差距,看到鲶鱼进来了,得想方设法弄死。整天八国联军,却不记得清朝是死在天朝上国的梦里的。

朋友们,没有任何人真的要来侵略我们(人家还是我们邀请来的),你靠中国人自己的投票打赢俩外国人,对整个华语乐坛的发展没有任何助益的。

遮羞布已经掀开一角了,别让有些人再给它盖回去。


灰白:

我从这件事感知到最多的,是大众情绪。

可以分两段来看,前半段是网友们玩梗的狂欢,但无论是对那英鼎力对抗的调侃,还是到各个自认为的实力歌手微博那里“求助出战”,本质上都是对华语乐坛累积已久的怨念。

近年音乐逐渐变成了明星们信手开拓的职业版图之一,能够靠着粉丝打榜、高价修音师等外力来维持虚假繁荣,但事实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高质量的音乐节目了,真正值得一听、值得一看的音乐舞台作品也少之又少,像同档期的《乘风破浪》就越来越花架子,《声声不息》的口碑也在持续下滑。

《歌手2024》这次直接采用了直播形式,加上请来的歌手有限,水平不太相当,算是让大家找到了一个锚点可以发泄,大家想看实力的歌手同台,也想要通过施压,打破眼前华语乐坛日渐僵化的局面。

到了后半段,以韩红为首的不少歌手认真了,上升到为国家出战,形成了怪诞的错位,但这种失控也不完全指向意外,可以算是一种必然,是两种时代思维和情绪的对撞。

韩红他们更像是老一辈的那种必胜的竞技思维,赢是应该的,是光荣的,输是丢人的,是可耻的,当一个话题上升到了国家层面、公众层面,更是如此。

但网友们未必意在于此,这也是为什么《这!就是街舞》乃至《乘风破浪的姐姐》其实也请了不少外国友人,也有竞技成分,而他们的赢我们也能接受,因为初始玩梗的本意未必在于输赢,仅仅就是心有不满,需要由头去发泄,去投射。

这种急需宣泄的情绪也是近年才愈发频繁的,原因很简单,大多数事情我们都无法决定,而那些因为失权而导致的普遍愤懑不会消失,只会伺机而发。

现在,也只是这样的时机之一。


猹:

整段舆论最重要的其实是两件事,一件是观众自发的调侃,一件是公众人物的陆续下场。

如果说前者尚且还带着观众的娱乐,无论是“五旬老太”梗还是“摇人”梗,其底色都是快乐和进步,观众们“苦内娱久矣”,希望这次能“好好地给内娱上一课”。

那么到了后面这件事,这件事就从玩梗一下子变成了家国大义。

这种转变其实并不是多么大的事,但是它带来了一种名为扫兴的情绪。而这种情绪我们甚至已经见怪不怪,它是抑制前面所谓的快乐、进步等一切良好期待的根源。

这种情绪的一大表现就是它把每个人卷入其中,被迫陷入了重复性的争吵和拉扯。

比如说在最开始大家还只是把注意力放在音乐上,放在vocal表现的层面,去评判一个歌手的专业性,那么到了现在,“他们也只是在炫技而已”的言论再次甚嚣尘上,与“扯开了华语乐坛的遮羞布”打擂台。

网络上的很多争吵都是无价值的,真理在其中并不一定是越辩越明,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带着讨教和讨论的前提出发,就像是有一个乐评人说的“他强任他强,我反正打死都不会把我的票投给外国人”以及“中国人的民族尊严何在?”

当民族情绪和家国主义占据高地时,所有的讨论都没有任何意义了,音乐的意义也必然走向了狭隘。

我最近看到一种比较值得聊的“反思”,大意是说这种流行音乐的比拼,对于高音、技巧等的追逐是一种被西方标准洗脑的表现,我们应该建立起自己的标准。

类似的言论在我读书的时候其实很常见,艺术尤其是影视界的一大热门就是在各方面建立“中国学派”,在理论与审美上与西方打擂台。这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很多人在这其中强调的并非交流,而是否定,是外面的都是洗脑,我们独自美丽。

这届《歌手》的一大作用就是它打开了一扇门让我们看到了外面的通俗流行到了什么程度,看到了我们当前的市场和他们之间的差距,至于个人心里的这扇门要不要被关上,端看我们自己。

至少大多数人还是在聊音乐的。


黑曜石:

好像每次这种热闹的突发,都会因为其中集群式的公众情绪,令人瞠目于其传播速度与吞噬范围的同时,又会让人觉得一切的发生有迹可循。

而且当它发展成为一个事件的时候,无论站在何种角度去评论它,都很容易被裹挟入新一轮的争执里。所以这次我更想借《歌手》这个事件,和大家讨论一个词——“快感”。

这个词几乎在每次舆论事件里都很显性,这种显性和常见,也让我们快忽视了它本身所具有的能量。

在这次《歌手》舆论里,这种“快感”变得尤为具体,更加明确,而且更多呈现出一种抵抗式的快感。

那为什么这么说呢?

可以聊聊整个事件发展到现在,大家到底在抵抗些什么。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事件的发酵,应该是“五旬老太守国门”登上微博热搜。除了好笑,这个“梗”背后还有某种“不好笑”的情绪,肇始于《歌手》直播赛场,中国歌手输给了来自国外歌手。

这里面其实有一种很强烈的“比较”,是基于国别身份产生了“我”与“他者”的区隔。其中的快感更多来自维护民族尊严的抵抗,一种向外的抵抗。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裹挟进来,在向外的抵抗上,又叠加了一层向内的抵抗,对主流的戏谑。

越热闹,人越多,人越多,也就越热闹,这几乎是线下线上如出一辙的循环。粉丝,营销号,广告客户,请求参战的歌手、高知等等,各种立场各种声音都加入进来,也全都成了被攻击的对象,比如“教授认真了”“蹭热度的学术期刊”“芒果台的造星手段”“蹭热度的糊咖”。

但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促使对立形成的条件越来越多,舆论在不自知的状态里就跟着升级了。

自始至终,这种抵抗式的快感是无目的的,它不在于推翻什么,改变什么,狂欢本来就是虚拟空间里的一种抵抗。

所以它不会有结果,有终点,而是一个无休止的过程。

这也决定了这种快感的终结需要外部力量的介入。这是快感的能量,也是快感的杀伤力,它就像一个火苗被抛向了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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